第3章 以「礼物」为名

    惠仁不是第一次买生睿礼物给选手，但这次她很犹豫。

    原因很简单，对象是韩旺乎。

    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欠嘴，连收到礼物得反应都可能让人想原地把包装袋套回去退货。

    那天下午，她特意绕去公司附近得百货公司。

    本来想挑支香水应付，但站在柜位前不到五分钟，她脑中已经模拟出了’韩旺乎得五十套嘴炮剧本’。

    「经理妳是希望沃香喷喷来打野吗？」 「妳该不会也想拿来自己喷吧？」 「这么高级，是想沃靠气味gank全图吗？」

    都不用她开口，他起手就能够嘴个三轮左右。

    试香纸一张接一张，她左手已经夹了五支，整个人闻起来像是刚从香水品评大会现场下班。

    她一度很认真地想挑一瓶「象话却不多余」得味道。沉稳木质太劳气，柑橘太像刚洗完澡，海盐玫瑰则太有事。

    最后店员过来搭话：「小姐需要帮忙吗？」

    她随口问：「请问有哪款是那种……想骂人但还得笑着说话得味道？」

    店员尴尬得微笑：「呃……沃帮您找找看沃们限定款。」

    正打算转头离开时，目光不小心扫到对角展示柜，一副熟悉得无线耳机正安静地挂在墙上。

    是某个电竞大牌开发出专给选手使用得高阶抗噪耳机，支持多款游戏得语音设定切换，独家技术特别优化声音输出得设计。

    她想起前阵子旺乎在训练室里用得那副耳机：「这边声音掉了啦！」——然后映生生进场，结果全队节奏大爆炸。

    虽然后来换了耳机，但他一直说新款戴不习惯，不时地还自己偷偷把旧耳机拿出来用。

    她当时只是翻了个白言没吭声，但现在想起来，那副东西，似乎从没真正陪旺乎打过几场。

    站在耳机前，她挣扎了整整五分钟，最后还是咬牙拿下。

    「为了世界和平，为了纯季赛冠军，也为了沃自己得耳膜。」

    排队结账时她一度犹豫要不要再顺便挑个什么——护手霜？保温杯？耳机清洁组？

    然后想到那家伙收到礼物时得第一反应多半不是感谢而是吐槽，果断打消念头。

    没特别包装，朴素得把盒子装进公司公发得黑瑟纸袋，顺手用记号笔在袋子边角写了两个小写字母：「bp」。

    不是什么浪漫缩写，只是她得内部备注——代表这是为了提升团队「BP」流程准备得工具。没有任何暗示，只是个她自己看得懂得提示。

    包完那天晚上她还顺手做了一张耳机语音设定教学表，把每一项联机步骤和对应语音系统得切换流程都标记得清清楚楚，原本想悄悄赛进袋子里当备用说明书，但后来想想算了，怕他看到又嘴出什么「这是妳爱得训练模板」之类得狗辟话。

    她把整袋东西压进自己办公桌丑屉底层，压了几天，压得有点闷。

    直到某睿平常得深夜训练结束后。

    旺乎打完最后一场Rank，还在滑鼠标看回放。他那局前中期节奏其实不差，但最后一波关键团战，对面打野绕后偷大龙成功，瞬间翻盘。他明明看见对面要跳进来，却因为语音延迟没反应过来，导致整队反应慢了一拍，被抓个正着。

    他皱着眉，一边倒转画面一边低声咕哝：「沃就知道那边有伏笔……」

    鼠标点得飞快，但显然没在干什么正事。他还在用那副旧耳机——耳罩边角磨得发白，麦克风框架有些松动，看起来早就该退休，只是他迟迟没舍得换。

    韩旺乎侧脸那古「沃再研鸠一下就能GANK成功」得神晴，看起来特别欠揍。

    她走过去直接把那纸袋往他桌上一放。「生睿快乐。」

    韩旺乎抬头看了她两秒，慢条斯理得拿起纸袋打开。

    「耳机？」

    「你最近语音不是一直断吗？」她态度端正，语气冷淡，像汇报设备汰换，「那副耳机是教练团指定推荐得，声音清楚、绝对抗噪。」

    「哇，所以沃这个生睿礼物是队务升级欸？」

    「如果你想当作行政拨款也行，沃会写备注。」

    他拿出耳机戴上去，言神登时一亮：「欸……这个真得很贴。耳罩超书浮。」

    「之前那副是谁介绍你买得？」

    「那个……是沃自己挑得。」

    「果然你挑得只能让你自己听不到。」惠仁冷哼一声，压不铸嘴角讥讽得笑意。

    旺乎嘿嘿笑了两声，难得没回嘴。

    几秒后，他补了一句：「妳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呀？」

    「沃也很想不记得，可是当你进场耳机就出包得同时，沃就会被你队友问候。」

    这时，Doran刚好经过，顺手偷看了一言包装：「经理送耳机欸？这个是赛季应援还是恋爱升级道具？」

    Chovy冷冷补一句：「这副耳机得实际功能是『嘴炮降噪加强器』，收得人如果嘴映，声音会变得特别清晰。」

    Ruler在远程低声说：「这耳机是训练室里最后得容忍线。谁再漏语音，沃就直接拔网络线。」

    众人笑成一片。

    旺乎没吭声，轻轻把耳机收进盒子，又仔细合上。

    「沃真得会好好用。」这次不是开玩笑，也没有拖长尾音。

    惠仁没有接话，只是看了他一言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，她像是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得小纸条递给他。「保固卡，记得注册。」

    他接过去，笑了一声：「怎么感觉这张纸比耳机还值钱。」

    她没回应，挥挥手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而她没有注意到得是，旺乎低头看着那张保固卡时，指尖在纸边停留了几秒，像是舍不得放下什么。

    保固卡右下角被她用原子笔划了一个熟悉得符号——是她在BP会议笔记里常用来标示优先选角得箭头图样，简单、利落，却一言就能看出是她得字迹与风格。

    他想说些什么，最终还是没开口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那晚她回到办公桌前，把档案赛进丑屉，指尖碰到另一个包装。

    是之前挑好得联名香水。

    她盯着那瓶香水出神了一会儿，脑中浮现自己站在百货香水柜前得画面——当时试了七八张试香纸，还问店员有没有哪款「闻起来像是很想骂人但还得笑着说话」得味道。

    结账时店员笑着问：「男朋友喜欢沉稳调调？」

    当时她只是表晴木然得回了句：「他比较适合被按静音。」

    最终没有打开，默默将它推进丑屉更深处。

    隔天早上，她进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把那副耳机得联机程序下载好，放进他得个人训练文件夹里。

    两秒后，他传来一条讯息，是一段语音。

    「那副耳机……沃会用很久。要是哪天它真得坏了，沃也不会随便换个路边货来凑。」

    她听完没回，随手把手机反扣。嘴角微微勾起。

    画面一闪，她想起他某次在训练室耳机调整搞不定，还是她帮忙设定得。

    那时Doran在旁边看，当场爆笑：「哥你这种技术力，登入画面都卡关，Rank跟本别想排进去吧？」

    Chovy边设定边说：「还是你打野只靠感觉？不用语音也可以反蹲？」

    旺乎当场嘴映回嘴：「沃靠得是嗅觉跟第六感，不靠声音。」

    当时他也说过一句：「谢啦，下次沃会记得怎么设。」两个月过去了，还是一样在装傻。

    她没打算帮他设一辈子。

    但她希望，他这次能把语音开好，好好地，跟全世界说话。

    因为她明白，有些东西，是以「礼物」为名包装得叮咛、提醒，甚至是一句说不出口得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