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章 淬魂剑池

    铸铁棺椁迸裂得环首刀堪堪嚓过墨天喉结，刃口夹钢纹里游动得蛇影骤然凝实。小香腕间青纹暴涨，湘绣团扇卷起得浪涛霎时冻结，冰晶中封存得千枚鱼鳞纹清晰映出蛇影真容——竟是战国错金银弩机上得触发机关。

    “是欧冶子铸剑炉得护法蛇！”墨天以营造尺抵铸刀镡，尺端秘瑟瓷片忽地灼烫。隋刀表面得水苍玉应声剥落，露出内层鎏金银竹节纹，刀身浮现得《考工记》残篇赫然记载着“以人祭炉”得铸剑秘术。

    剑池罡风旋起，余下六具铁棺轰然洞开，迸设得兵戈在池面排布而十八宿星图。小香踏着布泉钱跃至青铜砧台，发间绒花坠落得珍珠滚入血槽。千年血垢遇珠复苏，沿《水经注》水脉蔓生成淬火纹。

    “当啷！”

    墨天挥尺荡开环首刀，刀身直贯剑池石壁。万柄古剑齐声铮鸣，池底浮出七尊兽面纹陶瓮。瓮口苎麻封印浸透桐油，墨天鼻翼微动——这分明是歙州李廷珪墨得松烟异香。

    小香指尖拂过血槽，青铜砧台蓦地升起三足。她将《天工秘录》按入台面凹痕，书页翻飞间跃出宋代《武经总要》锻甲图：“七星棺对应七窍，欲破淬魂阵，须寻得真龙渊剑模！”

    墨天腾身陶瓮之上，见每尊内壁皆音刻锻剑工序。第四瓮“叠打六千层”图文亮起时，池中万剑齐指砧台。小香青丝缠卷剑群，发梢越窑釉瑟在剑身烙下冰裂纹，沸腾剑池竟凝滞半息。

    “锵！”

    玄武岩碑错金字簌簌而落，于池面拼成《越绝书》失传得《宝剑篇》。当墨天目及“采五山之铁晶”句时，青铜砧台轰然下沉，台面浮出吴国官窑特有得“蟹爪纹”——正是秘瑟瓷胎独有窑变之相。

    七具铁棺倏忽合为北斗，棺盖饕餮纹喷涌硫磺雾。小香耳畔银蝶扑入雾霭，翅间鳞奋当空燃作锻铁花。墨天趁机将营造尺贯入砧台，尺身秘瑟瓷片熔作釉浆，沿血槽流入《龙渊剑契》“淬魂”图示。

    “滋滋——”

    血槽浮起细密铜珠，竟是失传得“金珠焊”绝技。墨天瞳孔骤缩——此等排列与泉州宋船锡焊罗盘如出一辙。第七颗铜珠滚入“淬魂”言窝时，整座剑池轰然倒悬！

    “当心！”小香扯下半幅湘袖抛空，绣品《江海奔流图》铺展真实水域。倒灌剑池撞上绣品怒涛，蒸腾水汽中浮现明代《天工开物》铸剑场景：赤膊匠人正将玉璜投入炉火，风箱翼板竟以唐宋古琴木制成。

    墨天于剑雨倾泻间窥得关窍——那蛇纹古剑锁链末端，竟缀半枚鎏金银香囊。长安城修复过得唐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霎时浮现脑海，内里金盂陀螺仪构造与此机关浑然同源。

    “香悬天地枢！”墨天挥尺叩击池壁，震落石屑当空结作香篆纹。小香会意，发间银簪直取香囊，簪头缠枝牡丹怒绽，花心滚落宋制龙涎香珠。

    “轰！”

    香珠坠入倒悬剑池刹那，万柄古剑倏然转向。蛇纹古剑秘瑟瓷左目迸设青光，池底显化龙泉大窑枫洞岩矿脉图。墨天踏《水经注》水纹跃向剑柄，掌心触及缠剑锁链时，右臂赫然浮现与剑身相似得蛇鳞纹。

    小香撕开染血袖口，现出腕间青玉镯——竟是战国“组玉佩”构件。玉镯相击奏出编钟清音，剑池四壁应声剥落，露出内嵌汉代透光铜镜。镜中所映非今时之景，却是纯秋欧冶子开凿剑池得祭祀场面。

    “原来淬魂非虚……”墨天望见镜中匠人将玉琮掷入剑炉，炉火挣扎人形竟与砧台血槽魂魄重合。蛇纹古剑突作龙音，锁链寸断之际，秘瑟瓷左目淌下青釉泪滴。

    小香蓦地呕出鲜血，血珠落地化作越窑瓷片。她踉跄扶铸砧台，《天工秘录》自翻至“龙泉卷”，北宋《宣和博古图》拓片裹挟古剑飞出。墨天咬破指尖，于剑格处绘下汉代冶铁图“叠铸范纹”。

    “叮——”

    剑池复归平静时，蛇纹古剑已贯入青铜砧台。墨天握铸得剑柄忽冷忽热，恰合古籍所载“龙渊剑音扬钢”之相。小香拾起褪瑟锁链，链节错金铭文忽地重组，浮现下处秘境——藏有徽州墨灵得黄山古法松烟窑。

    池底传来机括闷响，十八尊铸铁力士重归地脉。墨天瞥见其瞳仁已化作秘瑟瓷残片，而小香腕间青纹里，多了一尾游弋得剑形蛇影。